[朱白]狗血爱情故事(40)

*带球跑/破镜重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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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一龙疑惑地聚了聚眉,但很快掩饰过去。“也是。我们该去买个新的房子,这里太沉重了。”

白宇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,“你知道了甜甜,知道了我的四年。现在我也听你讲了你的四年。你终于敢回头了,我也在这里等到了你。”

一件一件,讲的分明都是好事,朱一龙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沉了下去。又不敢太沉,于是又努力撑起欢欣的样子,“要给甜甜布置一个公主房。厨房一定要大。还有,钢琴不要摆在地下室了。”

白宇对他的话置若罔闻,“现在,我们之间没有遗憾了。”

朱一龙嘴角的弧度仍在勉力维持,眼里却流露出哀求和惧意。他无法再自说自话,但也不敢示弱,“以后也不会再有了。今后……我们都会好好的,我和你,还有甜甜。”

锅仍旧沸腾着,汤底快烧干了,咕噜咕噜地吐着小泡,白宇抬手关了火。

沸腾的声音消失了,房间里忽然安静得呼吸可闻,只从窗外偶尔传来一两声蝉鸣。

白宇转头看着朱一龙,他没有再作徒劳的努力,方才的欢喜散得干干净净,眼里的哀求和惧意也一同消失了,整个人只有一种状态。

决绝的平静。

他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部分放进他的手心,生杀予夺,只在他一念之间。

白宇笑了笑,迎着他的目光,“我们就到此为止吧。”

朱一龙企图在他的神情里找到一丝玩笑的迹象,或者挣扎的痕迹。可是没有,白宇甚至比他更平静。澄澈的眼眸里没有任何一种情绪,只有朱一龙自己的影子。

他的决绝逐渐在白宇的注视下崩溃成绝望。

大脑却清醒得不可思议,在喜悦的潮水落下之后,他甚至有力气一点一点回溯今日种种。

休息室的纵容、微博的回复,在家中的等待,温柔和坦诚。

那让他的狂喜的一切,原来通通可以有另一种解释。

白宇从来没给过他什么承诺,是他误解了所有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,我想过轻松的生活。”

朱一龙动了动喉结,说不出话。

他相信现在的他可以给白宇很多东西。但他也同样确定,那里面绝不包括轻松。他花了四年来承认这件事,而白宇现在告诉他,他想过轻松的生活。

他释然了,他放下了,他不再恨,不再执念于未得到和已失去。朱一龙静静看着他的眉眼,他想,如果这坦然是装出来的话,白宇的演技实在太好,让他也必须要甘拜下风。

可他仍然说,“我不信。”

“那你信什么?”

皎洁如水的月光,冬日清晨的薄雾,初夏的第一场的暴雨,厨房升起的炊烟。

“我相信……我们。”

白宇轻笑一声,像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。

即使是在最绝望无助的时候,朱一龙也总是对他们的关系存着几分莫名的笃定。重逢之后,有几次他就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,但每一次,都会有一只手拉住他,不忍他真的掉下去。

他以为那只手永远不会收回。

几分钟之前,他还以为再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。这一秒,白宇却用一个笑就瓦解了他所有的坚定。

水汽蔓延上眼眶,朱一龙茫然地摇着头,“可是,不会轻松的。”他的防线终于有了一点松动,肯谈起这几年的心境。“我以前也这么想……”

成年人的痛苦鲜有解药,却有很多止痛剂。

分手之后,朱一龙愈加喜欢潜水。

刚学习潜水的时候,弗罗里达潜水俱乐部的那帮学员还总爱打趣他的寡言和纤细。而当他与白宇分手之后,再次朝着弗罗里达的潜水海域走去时,已经是一个持有洞穴探索证的专业潜水员。

他不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他的勇敢。他的伴潜兼教练甚至不止一次温和地警告他,每年都有四百多人死于洞潜。不管多么有经验的潜水员,都要对深海心存敬畏。

“每一次洞潜都是死亡线上的冒险。大海不会记住你的无畏,只会嘲笑你的轻率。”

朱一龙朝他笑笑,走向小艇,驶向无边无际的海洋。

日光透不进深海,右侧射灯照出的亮光刺破了黑暗,又渐行渐远地融于幽暗的海底。

洞穴探索是对潜水员基础技能和心理素质的极高考验。他的精神很集中,在洞穴里,每一个不恰当的抖动都可能激起沉沙影响视线。

他越潜越深,氮麻醉让他感到生理性的欢欣和迷醉,如同饮下一杯又一杯马提尼。

深海静默,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。一切都远去了。痛楚和绝望渐渐随着暗流沉入海底,也连带着所有的期待和向往。他只有自己,只需要面对自己。

在死亡的边缘上,他才终于鲜明地感受到自己仍活着。

我不奢求幸福,请赐予我平静。

“……不会有的。越想要平静,越不得平静。”

越寻求轻松,越不堪重负。

因为平静和轻松的真谛,就是对自我状态的肯定。是永远愿意维护内心秩序,是终于和世界握手言和。

到这个年纪,他们都见多了感情里各式各样的身不由己。从委曲求全的虚设婚姻,到痴男怨女的纠缠不休。

太多的人接受了无法接受的,放弃了不想放弃的,只为了能让生活稍微轻松那么一点。

原谅并不是最困难的事情。真正难的,是自始至终对自己诚实。

白宇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,他似是不忍地别开了视线。

“只要一开始认输了,就再也……”

说到这里,朱一龙突然停下了。

也许,白宇跟他不一样呢?

也许他真的,是全然地释然了呢?

他凝望着白宇,想在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逞强和赌气的成分。但视线是颤抖的,他看不清。

白宇淡淡地开口,回答了他的疑问。“不是认输。”他说,“求而不得,就不想要了。”

朱一龙双手不自觉地交握,眼眸和身体都在颤抖。

他恨不得丢掉自制抓住他衣领大声质问,又忍不住抛弃自尊向他乞求怜悯。

但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
没事的,没事的。他安慰自己,之后白宇可以跟甜甜一起好好生活,可能有点累,但心里会很平静。再之后,遇上对的人,洗掉标记、取出芯片,就不会再痛了。

想要的都会有,得不到的全释怀。多好。

然而,刚才被他欢欢喜喜放出来的幼稚的小孩儿,却在心里一遍遍地质问他。声音越来越大,直至震耳欲聋。

他哭闹不休,那我呢,那我呢?

朱一龙忽视不得,只好又回头劝他,你也可以很好。不过是回到从前的日子。这一次是白宇自己的决定,你不会再煎熬了。

小孩儿大喊着,你骗人,你明明知道不是这样的。但他又自知改变无望,慢慢地就不再喊叫了,只躲在角落伤心地哭泣。

朱一龙闭了闭眼,压下心里所有的嘈杂。

他慢慢地说,“好。”

敛去了所有情绪,只剩温柔。他的眸光无比深邃,像能包容一切的深海。

原来,深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执意要离开,是这样的感受。

除了温柔的注视,什么也做不了。

如果这是你最终的选择。

只要这是你最终的选择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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